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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比池砚之高个七八公分,看着对方时笔直浓密的睫毛低低覆下来,眼角微耷,更像小狗了。

    几乎是求着池砚之:“我做的,没有毒。”

   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,池砚之懒得动手做饭,也没什么食欲了。药物让他的胃感受不到饥饿。

    “我能进去吗?”

    味觉和嗅觉早在药物影响下不那么敏感,但池砚之就觉得,好像真挺香的,有点饿了。

    陆珩这种热情不知道能坚持几天,一辈子能吃到陆珩做的饭的机会也少之又少,能珍惜还是珍惜吧。

    加上又很好奇。

    他侧过身把陆珩让进去,顺手把桌上的设计稿收到一边:“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?”

    “刚刚,”陆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,“差点把厨房给炸了。”

    现在厨房里跟散了集的菜市场似的,赶着给池砚之送饭,陆珩给节目组转了一千块清理费。

    池砚之轻轻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陆珩心里疯狂炸烟花。

    老婆冲他笑了!老婆在开心!他宣布以后他就是一个专业的厨子!

    蔬菜粥配番茄虾滑粉丝汤。

    陆珩不愧是画画的,连颜色火候都掌握到完美。

    池砚之怕冷,工作时只开了个自带的小风扇,陆珩调整小风扇位置的时候,池砚之喝了口汤。

    陆小狗紧张到拿手机扇风:“好喝吗?”

    第65章

    “能喝。”

    最近吃了太多药,池砚之有点尝不出苦涩之外别的味道。

    但是食物的卖相实在很好,加上陆珩期待的表情……

    以池砚之对他的了解,如果不是已经做得很好确信可以得到夸奖的程度,陆珩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。

    这属实是他高看陆珩了。

    现在的陆珩是他说随便说句话就可以疯狂摇尾巴的程度。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alpha直接把“能喝”理解成“好喝”,神情是掩不住的高兴:“那你多喝点,不够还有。”

    开心的情绪根本抑制不住,陆珩在房间里兴奋地走了一圈。

    这还是克制了的,要不然他甚至能原地打滚。

    池砚之趁这功夫静音拍了张照片。

    软糯的粥下肚,始终有些冰冷的胃部暖乎乎的,池砚之吃得很慢,不太能尝出味道,但这是他最有食欲的一次了。

    粥和番茄虾滑汤都喝了一半,感受到微微的饱胀感,池砚之停下来。

    抬头发现自己吃饭太专注,陆珩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他的身边,见他放下汤匙:“吃饱了?”

    好歹吃了他做的饭,池砚之没有给他脸色看:“嗯。”

    陆珩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脸色,蹙着眉,什么都没问。

    吃得太少了。

    但胃是情绪器官,他不想自己多嘴影响了池砚之的心情,这人刚刚才犯过胃病。

    见池砚之又拿起纸笔,陆珩握住他清瘦的手腕:“刚吃完饭,缓缓再工作。”

    池砚之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,带了一点被管着的不耐烦:“我没现在请你出去,只是在感谢你的饭,不是在给你管我的权利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陆珩毫无芥蒂地用他刚用过的汤匙把剩下的饭吃了。

    池砚之怔住。

    这下不缓也得缓了……陆珩一向对别人用过的东西边界感极强,现在居然直接用了他入过口的……

    池砚之都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幻觉。

    陆小狗三两口把饭扒完了,清理了桌面,趁池砚之出神把他床头柜那份外卖拎走,然后看了看时间:“现在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池砚之脑子短路,迟钝地看着陆珩。

    陆珩把他的纸笔都放好,重新调整了风扇的角度,在预感自己再不滚池砚之就要赶人的时候麻溜地滚了。

    池砚之:……

    确实有一句陆珩不爱听的话已经到嘴边了。

    他摇摇头,埋头开始画图。

    只是很久没有正经吃过饭的胃似乎适应不了他刚刚的饭量,刚察觉到的时候池砚之没放在心上,随手揉了一把。

    可也就是这一把,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,冷汗滴到设计图上却也顾不上了。

    他弓着身,额头抵着桌面上没画完的那张图,左手死死按着绞痛的胃部,桌上的右手攥着绘图铅笔,用力到骨节泛白。

    脑子里如同一团糨糊,耳边拉出悠长刺耳的鸣音,然后就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。

    听不清。

    烦。

    池砚之尝试让自己把精力集中在分辨那些话上,可根本做不到。

    太痛了,注意力无法从疼痛上转移出去。

    池砚之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右手从桌子上拿开,握着铅笔隔着衣服往胃里扎。

    感受不到。

    他苍白的唇瓣张着,无声而剧烈地换气。

    做不到求助,他没有求助的习惯。

    何况他此时痛得没力气发出足够别人听见的声音。

    眼前忽明忽暗,有什么影子在晃来晃去,池砚之干脆把眼睛闭上,握着铅笔的手更加用力,像是准备把胃部扎穿。

    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拦住了他。

    那只手把笔抽走放在桌上,接着池砚之感觉自己落入了一片檀木林。

    陆珩离开到现在没有十分钟,他只是去把陆今也买给池砚之的那份饭给了节目组,又回自己房间准备把胃药拿给池砚之。

    微涩的柑橘信息素淡得像是幻觉,陆珩直觉不对,他没敲门直接闯了进来。

    就见池砚之苍白的手指正企图对铅笔施力。

    吓得他把药随手一丢。

    陆珩吓出一脑门的汗,强自镇定地把池砚之抱在怀里,挪开他是掌心轻揉着他的胃:“又疼了?”

    这不是废话么。

    陆珩安抚地吻吻他汗湿的鬓发,把他抱到床上靠着:“我去倒杯温水,然后我们……”

    池砚之脸色变了变,有些涣散的目光聚焦到陆珩脸上,那句“你让开”还没说出来,张嘴直接就吐了。

    吐了陆珩一身。

    陆珩握住他冰凉的手,俯身温柔抚着他后背,不让自己身上的呕吐物蹭到池砚之身上,也没有退开。

    池砚之一开始还想推他,最后吐得头昏眼花,连撑住身体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趴在床边上。

    床沿、床头柜一角、陆珩的身上鞋上都是秽物,胃里空了,池砚之缓过半口气,低低地道:“脏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脏,”陆珩心疼地抚着他的后心,“好些没有?倒杯水给你漱漱口,我换件衣服,咱们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池砚之昏沉的脑子捕捉到了关键字眼,一下子就清醒了几分:“我没事了,不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”陆珩没听他的,“你疼得厉害,不是小事。”

    池砚之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。

    他不能去医院。

    他撑不住陆珩到时候疑问的眼神,他……

    不,绝对不行。

    脑海中飞快闪过了一些池砚之拼命想要忘记的事情,他颤抖地想要抓住陆珩的衣角。

    身上不干净,陆珩握住他的手:“我在这。”

    “不疼了……”池砚之的手没有力气地往下坠,被陆珩握得很牢,“只是犯胃病,吃点药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不疼了?”陆珩问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陆珩松开他。

    池砚之心里一空。

    因为他不疼了,所以不牵他手了吗……陆珩或许是想装个好丈夫的,但到底还是……

    意识快要抽离的时候,他的身体蓦地腾空,侧脸贴上一片汗津津的胸膛。

    黑檀木将脆弱的柑橘护在怀中往外走。

    池砚之顾不得纠结陆珩刚才松开他的事情,强撑着一丝清醒:“不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好,”陆珩见他脸色缓和了一些,没有坚持,“我抱你去我屋睡。”

    第66章

    池砚之放松了一些,身体瘫软在他怀里,陷入昏睡之前嘟囔了一句:“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陆珩跟被雷劈了似的,把他放到床上好半天才想起来回答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再不开空调陆珩感觉自己就要中暑了,他把温度调高了一些,给池砚之盖上薄被,仔细掖了掖被角。

    摸摸池砚之的额头确认他没发烧,隔着薄被轻轻揉了揉他的胃部,见池砚之没皱眉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应该是真不疼了。

    睡得很熟,没必要这会儿叫他起来吃药。

    陆珩看着他,确认他呼吸稳定绵长,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,这才轻手轻脚去把池砚之那屋的狼藉给清理了,又去冲了个澡。

    回来拧了温毛巾给池砚之擦擦脸和手。

    他俯身靠近,鼻尖距离池砚之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公分时停住,温热的呼吸喷薄到池砚之的脸上。

    没亲下去。

    怕玷污了自己的月亮。

    小阳台上,陆珩给祁星河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有人接听。

    他知道祁星河开了几家店,这个点应该挺忙的,但怕对方只是不接陌生号码来电,特意发了条表明自己身份的信息。